对于楚凌川的无赖，素素十分无语，本来可以去外婆家热热闹闹过个年的，可是现在，前路一片黑暗，不知道要面对什么事。
进屋，楚凌川向卧室走，素素却不肯走了，甩开他已经有所松懈的手臂，没好气的道：“你要是困，进去睡吧，我已经不困了。”
素素说完去了厨房，拿了一盒酸奶，又出来，慢悠悠地去了书房。打开电脑玩游戏，至于楚凌川，他就自便吧，是睡觉还是走人，她没心情搭管他。
刚玩了一会儿，素素就听到厨房里传来乒乒乓乓的声音，在搞什么？想了想，估计他是在折腾早饭，这人一点都不见外。继续无视，让他自己折腾去吧，可过了二十来分钟后，书房的门打开了。
楚凌川端着一个大碗拿着筷子走了进来，“宝贝儿，光喝酸奶怎么成，尝尝哥煮的全世界美味的面，保证你吃了一碗还想吃第二碗。”
素素抬头撩了他一眼，视线又回到电脑屏幕上，不冷不热的道：“谢谢您好意，我不饿，您自己吃您这世界最美味的面吧。”
“真不吃啊？”楚凌川就靠在门框上站着，那双会放电的眼睛盯着素素，然后挑起一筷子面条，放自己嘴巴里，还故意吸溜着吃，弄很大声音。感觉吃的很香，好像真吃什么美味的东西。
那吸溜吸溜的声音，让素素一阵心烦，不由地怒视他：“楚凌川，你能不能不弄出这么大声音，吃饭都粗鲁，真烦人。”
楚凌川才不理会素素的态度，边吃边走到素素对面，就碗放在桌上，挑起面条来对着素素的方向吹气，面条散发的香味儿向素素飘去。
不得不承认，蛮香的，素素嘴巴里的口水开始增多，胃也开始有投降的倾向，不过她就算想吃，也得装着不想吃，继续目不斜视。
“宝贝儿，吃点呗。”楚凌川继续诱惑素素，势要打破两人之间的隔膜。无奈素素不买账，又看了他一眼，起身，“面条有什么好吃的，你慢慢吃啊。”
素素说完了走人了，楚凌川则坐在那儿继续吃他的面，这丫头片子，油盐不进啊，两人的关系就这么一直不冷不热着？不行，坚决不行。
楚凌川把一大碗面吃完后，接着素素玩的游戏玩了一会儿才从书房出来，来到和厨房相连的餐厅，看到素素坐在餐桌盘，桌上放着一盘下好了的速冻饺子，冒着热乎乎的白气。
素素不看她，拿起筷子夹起一个饺子蘸了点醋便小口的吃了起来，楚凌川站在那儿都闻到了，是芹菜大肉馅儿的。
他走过去放下自己的空碗，站在素素身边，弯腰低头，伸手，一把抓住了素素夹起饺子要送她嘴巴里的手，改变方向，硬是把饺子塞他嘴里了。
“宝贝儿，有饺子怎么不告诉我。”楚凌川说着拽了凳子坐素素旁边，一点都不拿自己当外人，好似他们依旧是那对甜甜蜜蜜的夫妻。还一脸垂涎的看着。
素素无语地瞪他，没说话，最后低头吃饺子。
楚凌川坐的笔直，双手交叠放在桌上，看着素素那小嘴一口口的吃饺子，他其实很想吃……她的嘴，“媳妇儿，再喂哥一个。”
素素不搭理他，太无赖了，怎么有这样的人？
楚凌川看素素不搭理他，也不去拿自己筷子，径直要用手去抓饺子吃，素素大惊，一把将他的手拍开：“喂，你讲点卫生行不？”
“行，行讲卫生。”楚凌川说完拽了凳子坐素素身后，双腿岔开，将素素抱在怀里，然后伸手去夺她筷子。
素素觉得自己好似身在牢中，后面被楚凌川包围，前面是饭桌，左右是他的双臂和双腿，他一条手臂将她的身子连同胳膊都圈住，他双腿从身后夹着她的双腿，她的后背跟他的胸膛紧紧贴着，他的头从她肩膀一侧侧过来。
这感觉就好像小时候爸爸将她这么抱在怀里的感觉，可是现抱着自己的是一个没有血缘关系的男人，她的丈夫，几个月不曾好好相处过的男人，她竟然开始有些不自在，想起身，却被他禁锢着，无法动弹。
他倒是自在，空着的手拿起筷子就吃饺子，还夹起来喂她吃，“来，宝贝，吃一个，哥喂的更好吃。张嘴。”看着送到嘴边的饺子，素素下意识地别开脸，结结巴巴道：“我，我自己吃！”
说完，探手抓起了楚凌川吃完面的筷子，赶紧往自己嘴巴里塞饺子。其实以前也不是没这么亲密过，就算分别这么久，在酒店，在车里，两人还抱了，还亲了。
可此刻，两人这样的姿势坐着，而且还是孤男寡女，加上好几个月都不曾好好相处过，一直在争吵和冷战，这样的亲密和温馨她竟然有点不适应了。
很快地，一盘饺子吃光光了，这俩人还真能吃。楚凌川却是意犹未尽，满眼的期盼看着素素：“媳妇儿，饺子还有么，哥还想吃。”
素素凌乱了，忍不住回头去看他，眼睛睁得大大的，有些吃惊的道：“你不是吃了一大碗面么，还吃？不怕撑到了哇？”
“媳妇儿，哥还没吃够。这饺子吃着怎么不像速冻饺子？”吃完了，楚凌川才觉得这饺子不像速冻的，吃着真香啊。
这会儿素素已经适应了被他这么抱着，听他这么一说，便忍不住解释起来：“饺子是我跟妈包好多余的，冻在冰箱里了。”
楚凌川放下筷子，像个吃不够糖的孩子一样冲着素素撒娇，“媳妇儿，哥还想吃饺子，冰箱里还有没有？”
素素回头睁大了眼睛看着他，他刚才吃了一大碗面，而且，一盘儿饺子他吃了一大半儿，他是饭桶么？忍不住打趣：“你地，饭桶的干活？”
楚凌川热不在笑，那张英俊的脸上竟然有几分孩子气的撒娇，“哥很久没吃到饺子了。”
楚凌川说的可怜巴巴的，不过想想也是，大锅饭跟家里的比确实差了，而且他这么大一块头，饭量大也正常，看看他满是期盼外加可怜巴巴的眼神，素素悲催的心软了。
“你，先放开我。”她挣扎了一下，白了他一眼，楚凌川却不松手，“哥也很久没好好抱你了，干嘛不让抱啊？”
晕，素素差点暴走了，脚下踢了他一脚，无奈的道：“你抱着我，我怎么煮饺子啊？你到底是要抱着我还是要吃饺子？”
这真是一个两难的选择题啊，他嘿嘿一笑，想到了一个万全之策，直接跟素素来了一句，“我抱着你煮饺子。”
素素直接内伤中……
最后就是素素在前面煮饺子，楚凌川跟个狗皮膏药一样贴在她身后，她走哪儿，他就贴到哪儿，一直到早饭结束才舍得松开。
早饭就在两人这样的黏黏糊糊中过去。楚凌川把剩下的饺子都吃了，然后去洗漱。素素则坐在卧室地上看电影。
楚凌川洗漱过后，清清爽爽的进来，直接倒在素素那张小床上。
因为是动作片，所以剧情紧张刺激，楚凌川没话找话的跟素素讨论剧情。素素也不知不觉跟他搭上了话，有一句没一句的讨论着。
两人还开始讨论起了剧情，说着说着，没人搭理素素了，她回头看去，只见楚凌川早已在她的床上呼呼地睡着了。
双腿耷拉在地上，头还靠在床头，身子还半坐着，这样睡能舒服吗？素素不知道，楚凌川好几晚没有好好睡过了，只觉得他肯定是累坏了。
素素起身走过去，伸手很小心的推了推他，看他似乎有点反应，便轻声道：“你躺好了睡啊。”说着也去拽他，他倒也迷迷糊糊的陪着，躺好了。
他的军装外套早脱了，素素帮他解开衬衫领口的扣子，又帮他脱掉了皮鞋，费力很大力气才把他两条腿抬到床上，又帮他盖上被子，某人舒舒服服的梦周公去了。
素素把电视关了，转身视线落在他身上，呆呆愣愣的看着他，不知道过了多久，他那罕见的呼噜声响起，才让她回神。
他到底得多累啊？
微微叹息，摇了摇头，转身出去，关门的时候，却见楚凌川坐了起来，那双混混沌沌的眼睛盯着她，迷迷糊糊的：“宝贝儿……你去哪儿啊？哥不让你走。”
素素心突然就窒了一下，鼻子酸酸的，她笑了笑，轻声道：“你乖乖睡觉，我就在客厅，哪儿也不去。”
“真的？”他皱了皱眉，很不确信，似乎怕他一睡着，素素就溜了，这丫头片子，总是躲着他，这一溜达，他去哪儿找去？
素素点头，“真的，首长同志，我保证！”
楚凌川这才信了，倒下继续睡，还说着梦话……
大概真是累坏了，他可真能睡，这一睡直接到下午了，睁开眼，一看墙上钟表的时间，坏了，下午三点了，安若素不是溜了吧？
回头看看，屋子里没人，房间里静悄悄的，那女人，不是真乘着他睡觉的时候逃跑了吧，楚凌川一个激灵，人也从床上坐了起来，跳下床，大喊一声，“安若素！”
喊着，人也奔出了卧室，刚打开门，就看到素素手里拿着擀面杖威风凌凌地站在那儿，一副要将他就地阵法的样子。
不过看到她在，他也就安心了，抬手撸了一下自己的头发笑了，“宝贝儿，你这是什么情况？拿着擀面杖干嘛？”
素素用擀面杖指了指楚凌川，一脸严肃和不快的训斥他：“楚凌川，你别给我嬉皮笑脸的，站好了！”
楚凌川一看这架势，心里打鼓了，他不是又犯什么错误了吧？一波没平呢，别又起一波，很是忐忑的问：“媳妇儿，怎么了？”
素素上下打量着楚凌川，然后围着他又打量了一圈，站在他面前，阴沉着小脸开审了：“楚凌川，你睡着我的床，盖着我的被子，睡觉却喊着别的女人的名字，你什么意思啊？”
楚凌川听到素素这么一说，不由失笑，连忙否认，“怎么可能，我喊女人名字？安若素，你少扯蛋，这绝对不可能。”
“你给我严肃点！”素素气恼的看着他，上次在军营里他睡觉喊小红，她也不想追究了，刚才她去看他醒来没有，他竟然又在喊，是可忍孰不可忍。
楚凌川收敛了笑容，开始在自己的脑海里搜索，他会喊哪个女人的名字？想来想去没有。这女人想栽赃他赶他出门，没门。他可是清清白白的：“我很严肃，我的回答也很严肃，绝对不可能！你说，我喊谁了？！”
素素瞪着他，阴阳怪气的说：“那么请问首长同志，小红是何许人也，让你如此念念不忘，一次次在梦中喊人家名字，哦，我知道了，是那个红妆吧，你纯洁的战友呗？”
楚凌川的脸色突然变了，不是心虚，而是一种痛苦到极致的表情，阴霾的仿佛是阴暗没有阳光的天空。抿着唇不说话了。
“哼，不说话了吧？心虚了吧？”
素素说完，看着他这脸色，心里有点发毛了，不知道他这是生气了还是怎么得了？其实，她也没真生气，顶多是半真半假的问问，没想到，他是这种脸色。
接下来的话，她不敢再问了，而他什么也没说，转身就回了卧室，将门关的死死的，素素傻眼了，他这什么态度啊？
明明就是他的不对，一次次喊别的女人的名字，她问问都不行吗？而且，她还是半开玩笑问的，他有什么资格冲着她发脾气走人啊？
素素心里的憋屈和怒火又冉冉升起来。想骂他几句解气的，可想想他那一副世界末日的脸色，还是算了，她可不愿被家暴。
最后只得委委屈屈的回了厨房，擀饺子皮。擀着擀着，却是默默的哭了起来，怎么就摊上这么一个男人，对她好的时候，好的不得了，脾气来了就甩脸子走人。
原本在离婚和不离婚，和好和不和好的边缘上摇摆着的心，这一刻好似下定了决心，离，一定要离，不受他这臭脾气，更不用去面对他那难处的家人。
素素抬手擦脸上眼泪的时候，不小心将面沾在了脸上却浑然不知，饺子皮也擀不下去了，本来像给他包饺子吃的，现在，谁爱给他包。
素素丢下手里的擀面杖从厨房出来，正遇上要进来的楚凌川，他来干嘛？
“干嘛挡着路！”她故意很凶悍的说，说着也低头，不愿他看出她刚才没出息的哭过。
楚凌川伸手将素素抱住，拥着她在怀里，不顾她的抗议，拥着她来到沙发跟前坐下，却没有松开她，依旧抱着，下巴放在她头顶上，悠悠开口：“小红叫红卫，虽然是个男的可是长的很秀气，所以大家玩闹着喊他小红。别看他人瘦小，可是军事素质一点都不差，训练科目每一项都是好样的。他，我，还有东霖旭，我们是最好的兄弟，可是，在一次任务中，他却牺牲了，他就倒在我的眼前……”
“别说了！”素素伸手捂住了楚凌川的唇，将他抱紧了，心里一阵难受和心疼，看着自己最亲爱的战友死在自己眼前那是一种多么大的伤痛，想想楚凌川身上的伤痕，她的心更加疼，“对不起，对不起，我不该问，也不该无理取闹……你……别难过了……”
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去安慰他，有些语无伦次，也觉得有些无地自容，那是他心底最深的痛，布满鲜血和牺牲，而她却能想到女人的事上，真是太欠抽了。
楚凌川松开了素素，笑了笑，驱散脸上的阴霾，“媳妇儿，误会一场，哥不跟你计较，你也别在跟哥计较了，嗯？你这脸上怎么回事，你掉面盆了？”
“啊！我在包饺子。”素素从沙发起身，一溜烟儿向厨房跑去，而楚凌川则抬手揉了揉自己的脸，惆怅地叹了口气，回忆难免伤痛……
这一顿饺子吃的不中不晚的，楚凌川吃了很多，他知道，素素心里是有他的，哪怕不是爱。饺子就是最好的证明，起码，他的话，她都放在心上了，他就说了个好久没吃饺子，小丫头就开始忙碌了，他还有何求？
吃了饭，两人打算下去走走，虽然天很冷，可吃的太多，需要下去消化一下，素素穿的厚厚的，不顾楚凌川抗议，找了安国栋的大衣让他穿上，这才拿了包和钥匙下楼。
两人先是分别，后是吵架，再又是分别，像这样可以一起出来走走，难能可贵，行走中，楚凌川的手一直紧握着素素的手不松开。
就这样沉默着，走着，楚凌川突然感慨，“宝贝儿，哥怎么这么想回咱家呢，大过年的，总的回去贴个对联吧？”
素素先是愣了一下，随即立刻明白楚凌川说的家，是他们两个人的家，而不是父母家，自从两人闹翻了，她就不把那儿当家了。
看素素没回答，楚凌川停下脚步，走到她前面，两人面对着面，他伸手握住素素肩膀，皱眉，看着她：“宝贝儿，你不会还想着跟哥离婚吧？千万别啊媳妇儿，离了婚，你让哥从哪儿去找你这样的好媳妇儿，哥不得打一辈子光棍儿？”
恶寒啊！素素的头皮一阵发麻，伸手鸡皮疙瘩都起来了，这男人说话，能不能不这么肉麻，不这么会拍马屁，不这么会卖乖，不这么无赖加厚脸皮啊？
“宝贝儿，快说，你不会跟哥离婚。不说是不是？！”楚凌川威胁一声后，利索地把素素扛了起来，一路狂奔，还转圈。
素素则抓狂的惊呼着，“啊！楚凌川，你放我下来……啊啊，颠死我了，晕死了，放我下来，我不离了，不离了，要吐了……”声音随着他的狂奔在颤，也引来路人围观和议论。
等楚凌川把素素放下来的时候，她已经晕头转向了，死死抱住楚凌川才不至于晕倒在地上，怨念的骂人：“楚凌川，姐恨死你了。”
“宝贝儿，哥爱惨你了。”楚凌川说完还在素素脸上偷袭，亲了一下，然后勾唇笑了，那双深邃的眸子又开始乱放电了。
素素沉醉了一下，愣住了，抬头，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，这么久以来，他说过很多肉麻的话，可从没说过爱什么的。
这么突然一说，她的心竟然悸动了一下，“你刚才说什么？”她缓过神来，问他，要他重复一遍，这男人轻易不说爱的，太难得了。
“只说一遍。”楚凌川说完松开了素素径直往前方走去，爱什么的，他还真的是第一次说，原本觉得说不出口，可情意到时原来是自然流露。
让他再说一遍，没门！
素素却不依了，怎么可以这样，像个孩子一样拽着他衣服后摆，想把他拽住，无奈他太有力气，她反而被半拖拽的跟着他向前走。
“楚凌川，你刚才说的什么嘛，我没听到，再说一遍呗。”素素调皮的说着，前方的人却不理睬，只顾着大步走路，而且比平时要快。
素素好像意识到了什么，松开衣服，快步跑到他前面，倒退着走，盯着他的脸，古铜色的脸色，有着可疑的红。
哈哈，素素忍不住笑，还不忘乘机占便宜，“哟哟，楚凌川，你不是在害羞吧。”
楚凌川瞪她一眼，别开脸：“边儿去。”
“哎呀，说就说了，还有什么好害羞的，再说一遍，练习一下，多说几次就不会害羞了……啊……”素素又被楚凌川给扛起来了，她惊呼，“啊，啊，我错了，我不说了，不说了，放我下来吧！”
楚凌川和素素就这么一路笑闹着，充满了喜悦。欢乐的笑声驱散了这多日的阴霾。痛苦、伤害、不快也好似已经不存在。